在陕北,端午节是一个仅次于春节和中秋的重要节日。
从端午节前的十天半月开始,每家的妈妈们就已经着手准备过端午的事了。哪家的软米好,哪一家的枣子甜,邻居阿姨、奶奶、婆婆已经口口相传了,每家包粽子的主料会被早早的备好。端午节的前一个集会上,包粽子的粽叶、马莲紧贴时令的出现在了商贩的小摊上,雨水多的年份粽叶会长得又长又宽油绿可人,雨水少的年份粽叶就窄小发黄;上一年秋天收割的马莲晒干,保存到今年的端午节贩卖,煮煮泡泡,就是绑粽子的上等绿色材料。集市上哪家的品质好,邻居间会相互传递信息,女主人们总是尽最大的可能,用最低的价格买到最好的粽叶和马莲。
佳节未到,邻里间的脉脉温情已悄悄传递开来。
粽子自家人吃的也许不一定多,但是包的一定要多,用陕北话说就是要“打散”呢,意思就是要给亲戚朋友邻居赠送。陕北人豪情粗犷,在人与人相处中不善于甜言蜜语,更多的是体现在实实在在的日常生活交往中。粽子要闷煮一夜才会香甜软糯,所以一般要将软大米浸泡一个晚上,互相亲近的邻居按照提前约定的时间集合在一家迅速开工包粽子,绿的叶、白的米、红的枣,顷刻间在一双双灵巧的双手间变成了有棱有角的漂亮粽子,手法娴熟的包粽子能手,一个小时包三四斤米那不是个问题,这个时候最能体现出哪家的女主人心灵手巧、干活利索。一家的粽子包好了,包粽子的团队就会移师下一家,就这样在不知不觉和欢声笑语中,家家盆里的粽子堆的如小山一样,端午节邻里间的欢乐涨的比小山还要高呢。
粽子要好吃,一定要文火慢煮的闷一夜。端午节的前一天晚上,每家的女主人会细致的安顿好煮粽子的大锅,照应着大火煮开,迅速调整为文火慢慢熬煮,任由粽子的清香气息渐渐的弥漫整个农家小院,你家的香气连着我家,我家的香气连着你家,那是在酝酿端午节的完美气氛。
端午节的早上,香糯软甜的粽子出锅了,唐人元稹有诗写到“彩缕碧筠粽,香粳白玉团”。自家人来不及先吃,就已经给亲戚邻居“打散”开了,粽子虽然都是邻居们相互帮忙包的,但是在互相赠送中,每家的粽子都带着自己家特有的浓浓情意和满满的祝福,所以总是包含着特别不一样的味道,留着你慢慢品味。
挂艾也是端午节独特的风俗。端午的早上,一开大门也许就能看见邻居给你家挂的艾草,静静的散发着淡淡的艾草香味,这是邻居家早早送达的祝愿----辟邪御鬼、祛病消灾。笑容满面的主人家也会拿着艾草给邻居家象征性的插上几枝,心想“我家的祝福怎么能少呢!”。
如今,高楼大厦间的邻里,工厂化生产的粽子,使我们的端午节缺少了一种味道。我的母亲却依然坚持每年端午节包粽子、挂艾草、做香包,身体力行的传承我们的传统文化,继续过那种包含着邻里间温情的端午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