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搬了条板凳,在阳台上颤巍巍的坐下了,天气不算晴朗,阳光从灰的很干净的云层照下,落在了阳台,阳台上种满了妈妈亲手栽培的植物,藤叶交错,欣欣向荣。
爷爷点起了烟,看着前方的一筐核桃出神,我看着这幅画面,突然鼻子一酸,爷爷好像突然真的老了,他连拿核桃夹子夹核桃的手都开始不由自主的抖动了,我记得原来这双手是多么有力的一双手啊,这双手抱着我完成了对汉字的启蒙,也牵着我走遍了大江南北,在泰山顶上这双手牵过我,在酆都鬼城这双手也曾护着我,在某个周末的下午这双手也曾重重的落在我的屁股上过,怎么突然感觉这双手就失去了力气,垂垂老矣。
“咔”
“你看这不就开了么,不需要你帮忙。”我低头看去,虽然夹核桃的手是颤颤巍巍的,但是好像也没有费多少力气,失落的情绪一扫而尽,好像也没有那么糟。是啊,生活从来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爷爷好像也从来没有向我们展示过他老了的那一面,一生辗转,定居陕西,虽然从我记事起,爷爷就已经是退休的样子,但是好像他从未和这个世界失去联系,二胡,葫芦丝,抖空竹.....按说退休应该是做一个万事皆空的老人,他更愿意做一个求知欲旺盛的学生,在我长大的这二十多年里,好像爷爷学过的东西比我还要多,甚至对于电脑的操作和智能手机的使用,也不像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他还是能够一口气吃掉一大片肥肉,还是能打一个响亮的嗝,还是可以在我和弟弟和他顶嘴的时候大声的喊出来,声如洪钟,气势汹汹。哦,对了,一天坐电脑面前时间比我还要长,还一天喊我们少看电脑。
生活在他年轻时从未善待过他,当他老了的时候,他却在追逐这个世界的脚步。没有抱怨,好像有一些些的遗憾,可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生活还在继续,世界走的很快,他的手虽然颤抖却是有力,他的脚步虽然缓慢却永远坚定,他想坐高铁去北京,他想坐飞机去旅游,他的愿望比我还要多,他还是想给这个世界看一看他,他虽然老了,但是好像还好,还是可以一身辗转三千里。
尽管那些草木生命旺盛,欣欣向荣,可那些终归是我们为了点缀生活的一份情趣罢了。人生何须羡草木,千里江山任豪情。
“咔”
“陈重重,吃核桃”
“我不吃,我不爱吃”
“格老子,有营养,你不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