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了解到台湾诗人杨牧时,我只记得他写的孤独,是宁静而有节制的深沉。某一天突然注意到这首诗“假如潮水曾经 我以同样的心”,开始感觉是拗口的,潮水曾经,完全没有主谓宾可言,但仔细想想又是可理解的,感觉像是在借此表达记忆,这种人为的乱序倒还别有一番韵味,情感并不热烈,却格外眷恋,格外高雅。这进而引发了我对于诗歌的一些思考。
诗歌这种题材似乎本身就有一种简洁的美,倘若执意要进行字句拆解,倒会有一种不自量力的啰嗦。它往往要比小说和喜剧来得更为碎片与梦幻,因此也给我们留下了很大的想象空间。比如在读这诗的时候,我们会拓展出声音与画面,就像是以一个旁观的角度目睹着诗人站在海边观潮起潮落,一边往事一幕幕不断插入,另一边潮水正平静的翻涌。而我是这一幕唯一的观众。它似乎可以寻求与每个读者隐藏起来的深度交往。不过我不想过多品读,因为每个人对于诗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对于像这些运用诗歌自如的人,我想它们内心肯定有个强大的知识库与发散性思维,才能将自己的情感不断压缩聚集为精华。特别是长大之后,比起小孩,我觉得我们想象力本是在减弱的。
比如小孩看到露珠会觉得那可能会是花朵的眼泪,而我们第一感受是那只是露珠而不是花儿的眼泪,因为我们随着知识体系的完善,已经弄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植物是没有眼泪的,这对于我们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我们这不是失去了想象的能力,只是失去了想象的意愿。这样看来这些愿意创造诗歌寄托情感的人是难能可贵的。
在诗歌领域,人为的乱序总是能创造很多的奇观,没有那么多框架与局限性,比如现代性与古典性突然一体了,主谓宾之间的关系与规则突然被取消了,语言惯有的尺度与逻辑突然变化了。有时会感觉完全没有道理,但却出乎意料的有意思。这样看来的话,这宇宙可不能少了诗这种有美妙旋律的表现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