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芳菲尽,窗外槐花满庭香。
小时候,春天最惦记的食物可能就是槐花麦饭了,那是淡雅清甜,四溢花香的感觉,吃槐花麦饭之于儿时的我更像是一场盛大的游园会。
记得那时住在部队大院里,家在三层的我掌握着战略高地,阳台窗外就是一棵大槐树,每到槐花香的时候,小伙伴们盯着一树繁茂的的花,就要嘟囔着找我计划一场盛大的采花会。那时家里是向外推开的木格子窗子,只能单开一扇,我和小伙伴们抄着自己的武器——长长的晾衣杆,伸出窗外敲打着树上的花序,若是新鲜的未开的槐花是最好的,打几下连着整串的花序都落了下来,楼下的小伙伴们有的拿着口袋,有的拿着竹篮,将打下的花序都拾入囊中,一个也舍不得落下。有时半天的劳动,能换来好几兜子槐花,几个小伙伴每人都能提上一兜给爸妈回家“领功”,被我们糟蹋的不成样子大槐树,好像丝毫不和我们这些稚童计较,第二年又会发满一树甜甜的芬芳,鲜嫩的叶子,素雅朴实。槐树树冠高大,生长快,耐严寒,耐干旱,这像极了记忆中部队里的那些朴实善良、吃苦耐劳的战士们,无论严寒酷暑,风霜雨雪,他们都坚持训练,站岗值班。和平时代的部队,没有金戈铁马,没有沙场烽烟,更多的是无私的奉献,坚韧的磨砺,以自身融入血脉、刻进筋骨的信仰保持着军人的“血性”。
说回到槐花麦饭,我们把打下来的槐花序上的小花苞逐个捋下来,各个分明,妈妈们把它们放到竹簸箕里过几遍水,夹杂的树叶都挑出来,晾干倒入适量面粉搅拌均匀,上笼蒸20分钟。当时看着蒸锅冒着腾腾的热气,白色的蒸汽升腾于房间里,整个房间,整个楼道,整个院子似乎都弥漫着槐花麦饭的味道。我们坐在小板凳上托腮等待,那是家的烟火气,是家的味道,还等待爸爸们回来吃饭的热闹。麦饭出锅,撒上调料,蒜末,热油泼下去滋啦的一声响似乎就是开饭的集结号。妈妈们大都是军嫂,勤劳能干,她们温润质朴的气息氤氲着部队大院,让家的味道荡涤在原本仅有刚毅铿锵的部队里。
记忆深处的美好的味道,现在并不用那么麻烦,当季时在饭店里就能点上一份尝尝鲜,其实让人难以忘怀的不是舌尖的触感,更多的是儿时的记忆,是那份对部队生活的怀念,是那份对军人“血性”的向往,更是对那时“家”的味道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