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确父亲前往西岔河,看望已86岁高龄堂兄的心愿,3月13日,我驾车专程去了西岔河。
西岔河镇位于汉中市佛坪县城南13公里处,108国道边,是秦岭南麓大山深处的山区小镇。3月13日早晨,我陪伴父亲驱车200多公里,来到佛坪县西岔河镇。将车停靠在半山坡的公路边,步行走到沟底,跨过小河,上山,绕过小山头,大约步行2公里多,才走到伯父家,位于半山坡独立的一户人家,山大沟深,山上是漫山遍野的茱萸树,早春时间,树未发芽,空气清新,山底下一条小溪从屋旁流过,房前屋后几乎看不到可连篇耕种的土地,周围2公里范围内再无其他人家,伯父一家人就是在这里生活八十多年。
当天晚上,在和伯父一家人拉家常中,伯父讲述了八十多年前,我的祖父辈们为了生存逃难到此的艰难经历。
一九二九年,关中地区遭受大旱,粮食绝收,史称民国十八年馑。我的祖父及兄妹共六家近50口人,为了逃生,从杨陵向南,从秦岭山北步行进入秦岭,当时女眷裹了小脚,翻越秦岭山脉,来到160公里外的秦岭山南麓的佛坪县西岔河镇,全家在西岔河一靳姓大户人家落脚,男的耕种,女的洗衣织布,勉强保住性命,直至一九三二年夏季,我祖父的三兄长因患病,生命垂危,将自己的仅有的三个儿子全部卖给当地有钱人家,换取银钱,雇人将病人背回杨陵,在离开西岔河前夜,我三祖父年龄较大两个儿子(大的十二岁给人放牛,二儿子五岁)从大户人家偷跑出来,跟随家人回到杨陵,仅有半岁的小儿子尚在襁褓之中,就留在西岔河直至今天,就是现在我父亲的堂兄。1932年回到杨陵时,回到家的仅剩了9人。
三十三年后的1965年秋收季节,伯父从陕南步行三天,寻找到全家人,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也是唯一的一次,从此两地一家人才有了联系和来往,直至今日。
这次陕南西岔河之行,看到恶劣的交通条件和艰苦的生存环境,使我无法想象我的祖父辈们八十多年前,为了逃生,是如何来到西岔河,而且那时的交通条件比现在要差的很多,小脚女人,随时面临缺衣无食的生存威胁,全家人所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
重走西岔河,重寻先辈的足迹,那段不堪回首的历史,造成一家人骨肉分离,使伯父及儿女们定居在大山深处。今天定居在富饶的关中平原的全家人,永远牢记在佛坪西岔河有我们同宗同族一家人,为了生存,他们付出了全家及后代留在交通不便的秦岭山中。永远铭记先辈为生存所经历的各种磨难。有先辈和佛坪伯父一家人的付出,才有我们今天近百口的一大家人,重温这段家族史,珍惜现在美好的生活,有机会再去看望伯父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