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散文
您当前所在位置是:首页 >> 职工文苑
月亮短歌
作者:姜筱瑾        发布时间:2021-11-19        点击率:147        分享到:
语音播放:

自从对诸多飞机失事的报道产生了些许的抵抗情绪之后,我对火车的依赖愈发显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每次握着粉红色的车票,牵着看起来形态各异的行李,默默地走上月台时,我总是经不得去碰碰那像是又新漆了皮的家伙,就像它依旧还那么年轻似的。

我住在北方,一个遥远的地方。可我还时常想着那些个远方的远方,它们鲜活又可爱,就像是晨起时盛在小碟里头的一小团巧克力松露似的,不比那个浸在水里的威尼斯逊色半分,也自然不必像亚得里亚海的落日一样,壮丽到竟然有些不真实。

就是在此时,就是在此刻,我的北方,又落下了今冬的一场雪。

但凡是一趟火车的旅行,我在路上多少会比在飞机上的情绪来的倦怠,除了伴随着铁轨轻轻摩擦着的摇晃和轰鸣,还常常会在晚上失眠,一路上半梦半醒,精神也显得萎靡了起来。没走一会儿,刚才眼前的那几片废弃的工厂便趁着夜色悄悄躲藏了,月光在云群里穿行,不见踪影,倒也盖不住丝丝清幽。车间的空调并不让人觉得寒颤,相反的是,生出了一副暖意融融的画面来,我顶着夜灯,瞪着大眼睛,却丝毫不觉得困意,只好举着地图在窗边摇晃,总算是替自己寻了一桩差事。

南方的地图总是让我很快就能得到催眠的效果,光是看起来圆圆整整的街道就让我够头疼的了,更别提错综复杂的交通线密密麻麻,连成一片,倒确是让人提不起精神了。

“旅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有人问。

很明显,在我们开启一段长途旅行的时候,所有所谓的旅行最佳路线、景点参考、美食攻略通通都没派上过用场,凡是真的去过远方的人,都会在一个天气不错的日子早早地睁开眼,然后把之前的那些所谓最佳路线全部塞进垃圾箱,若是偶遇到和蔼可亲的胖肚子房东,还能与他偷学一两手当地的早餐标配,顺便再用平底锅打个蛋饼来露一手,不说景点,不谈事业,不聊学习,只和他说说他那长长的大白胡子的故事,或是匆匆道别再找一个面善的人问路……也许,这才是我脑海里的远方。

等到火车门在我面前再一次打开的时候,我看到的则是与上车前如出一辙的景象。我喜欢人多的地方,因为就这么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才能让我感受到那种芸芸众生的普照。蓉城的空气总是湿漉漉的,阳光穿过密布的云层可怜巴巴儿地从缝隙中多少散出来一些,可这天儿到底还是冷的紧的,潮乎乎的感觉打在手心上,到底还是不如北方的冷更亲近些。

任何一座城市都是有它们自己的气质的,这些家伙总是不乐于附着在那名声大噪的中心地标或是千年古物之上,反而总是在与你擦肩而过的人之间,他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正是这座城市里最独特的风景线了。

果然不出所料,成都的路让我没走几条街就迷了去,沿途的路牌也总是用东大街的各种中段、延伸段的把戏来打发我,我的脸被高高挂起的霓虹灯照的难辨颜色,只得在下个开了花的路口转弯再转弯,又跳上一班略显宽松的公交车扬长而去。

在这条路上,他们的脸总是能给我几乎是家乡的错觉,不管是锦里巷里是否能成为下一个保罗·博古斯的老爷爷;还是熊猫邮局街头和着手风琴的开合再唱起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的老奶奶;还是乐于一手握着铅笔,一手按着面包屑给人画像的房东大叔,都市里无穷的希望都为他们所点亮,就像那天满天繁星的笑靥一样。

无限适用于未来的方法,换我体内的星辰河流。

“旅行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有人问。

大不列颠广场上的格子依旧在月亮里照常起飞,就像热爱聚散又离合的鸟群一样。

10.jpg